梵谷的洋蔥湯・沒有旋轉壽司的壽司郎・卡匣式錄音機・山手線擠沙丁魚

2023-10-24

梵谷的洋蔥湯

本來就很愛以湯配飯的我,最近迷上了Soup Stock Tokyo,這裡主打女性自己一個人也能吃的空間,配上每天熬煮的湯,總是比用大份量的飯或麵塞飽肚子感覺健康一點。

宣傳也很文藝:

「描繪了洋蔥的梵谷,喝了什麼湯呢?」:這是洋蔥熬成泥狀的豐富洋蔥湯。

「維梅爾發現美的350年前,日常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呢?」:這是放了高達起司的濃厚牛奶湯底,加了些麵包。



企劃今年應該也去荷蘭看了維梅爾展了吧。
但是是什麼破天荒的靈感,才會想到用梵谷來做洋蔥湯,用維梅爾坐奶油牛奶湯呢?喝著湯的時候,我想著幾個月前的荷蘭,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有旋轉壽司的壽司郎

原本到了日本要先去吃美登利的,但拖拖拉拉的,來不及趕在店門開就去排隊,最後還是先去新宿附近吃了壽司郎。無所謂的,其實壽司郎、Kura、Hama不都一樣好吃嗎? (選一個!)

被帶到座位上後,我拿起桌上的平板按了按,在沖好綠茶之後的數分鐘,Negi Toro到了,這時我才想起原本喜歡迴轉壽司的真實原因。

說「被帶到座位」也很怪,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店員會叫號帶位了,首先要先點入口的候位機器拿到號碼牌,輪到的時候再用號碼牌上的QRcode掃另一台帶位機器,就能拿到座位號碼,自行入座。

廣告宣傳卡車在澀谷和新宿大街上反覆播著「空閒的時候就想打競輪」,明明我也不知道競輪是什麼,但總之,廣告歌太洗腦,我順手就查了:

啊,原來競輪和賭馬一樣是賭博的一種。


壽司郎的旋轉台寂寥地轉著轉著,上頭空蕩蕩的,只剩下零星的幾個廣告牌。過了幾分鐘,我總算意識到不會有壽司過來了,旋轉台只是走個形式,想吃什麼都要自己按。你知道的,這下再也沒有辦法找藉口了,不能再說是蝦子握壽司自己滑過來找我的;也不能再說炸南瓜就剩下一盤了,我不拿誰拿呢;當然更沒有那種——啊差一盤就剛好OO元,再湊一盤吧——的心理戰。

迴轉壽司的軌道上,一盤一盤來到我眼前的壽司都是一個新的心理觸發點,動機跟能力都有了,拿下來就好了,從被投放廣告到購買一氣呵成。這麼容易被觸發的我,在迴轉壽司店吃飯不只是單純滿足口腹之慾,同時也滿足了心靈上的欲求,畢竟被行銷或廣告影響,又被允許在下一秒就消費的場景其實也沒那麼多呢。

可是現在我再也沒辦法一坐下就先端起一盤最愛的Negi Toro,拿起平板來排程點餐這件事一點也不好玩。我按圖索驥一一拉出平時轉到面前一定會拿的品項。

Maguro
Iwashi
Negi Toro
⋯⋯

但是送來的時候,好像沒有往常那麼好吃了。

下次還是跑遠一點去美登利吧。


卡匣錄音機

某天在渉谷吃完飯想找個地方繼續聊,就隨意踏進了一家咖啡店,一坐下首先就看見桌上陳列的迷樣商品:





這是一個卡匣式錄音機,除了一般用錄音帶錄音、播放以外,還內建藍芽,大概可以當擴音機用。

當天是個PM小聚,我實在忍不住迅速討論了一下到底為什麼要做這個商品?這個產品的核心價值當然不是什麼最新科技。仔細看了一下spec,總覺得先是追求一個懷舊,再加上藍芽和追加了最新的USB充電方式增加一點現代實用性。有趣的是,店家裡只陳列了Demo商品而沒有擺價錢,但光是產品價值和目標用戶,我們當場兜出的價格帶也和真實價位相差不遠。

人家都說日本人最為「腦洞」,聽起來有點負面,然而實則是稱讚意味,有很多奇妙的商品,都會讓人忍不住在心裡懷疑——這個功能真的會過?這個簽發下去做的公司不是很有錢就是很有勇氣吧。

但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勇氣,世界才會這麼有趣。不然在很多追求務實的環境裡,有創意的點子並不是沒有,難都是難在簽下去做,而且要能堅持下去,不會被「到底有沒有必要做?」之類的咒語擊倒。

最近很常在說,想做的東西早已有人做,但是不管競品存不存在,想做還是去做吧,重點還是怎麼執行,以及有沒有熱忱維護下去。

畢竟卡匣錄音機在2023年的今天都有人復刻了不是?

小時候經常邊看小說邊聽一下午的廣播,默默等著喜歡的歌出現,錄音機裡帶子早就倒好,隨時準備按下錄音鍵錄下整首歌(先澄清,這這不是什麼很久以前的事!)。好笑的是當時錄了也沒聽,跟現在Netflix點下讚卻總是沒看一樣。

最近重辦了Netflix帳號,又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山手線擠沙丁魚

其實很難理解擠沙丁魚這個比喻,畢竟我連沙丁魚未切片上桌的樣子也沒看過。

早上八點半,從代代木站上車的好處是自此之後車門再也不會從左側開,在那之後你擁有的空間只剩臉孔前不到一個手掌的小空間。車廂外的溫度是二十度,穿襯衫微涼,只是把身體推進車廂後,四面八方針織和毛衣收集起來的熱氣就開始往臉上蒸上來。

襯衫下方的內衣濕透了,脖頸後方像是在夏天裡被敷上暖暖包,怎麼樣都降不了溫。我慶幸早早就把外套脫了,但是早知道,我也綁馬尾了,頭髮被背包背帶夾著好痛。

原宿、渉谷、惠比壽、目黑⋯⋯

每到一站又從另一側鋪上一層新的人。右側上車的人背對車廂擠上來,我轉向左側車門,伸手貼著車門給自己一點空間,新的一批人上車時,我距離車門的距離僅剩手掌的寬度。身後穿著西裝的上班族屁股緊貼著我的,右側穿著針織毛衣的女生也整隻手臂貼著我的。啊,再多待個五分鐘我就要從這個汗蒸幕出去!

可惜這裡不是汗蒸幕,站還沒到就先出去的話,等下就回不來了。

針織毛衣女孩終於下車了,換了另一個穿西裝的高大大叔,手裡夾著皮製公事包。西裝大叔的肩膀遮住了我的視線,這時好不容易趁到站人流替換的空擋背靠車門的我,猛然注意到背襲總比胸襲來得好。西裝大叔每退後一步,我能呼吸到的空氣就越稀薄,我雙手抬高護住胸前,胸口悶悶的,快不能呼吸了,左右邊是別人的包包或後背,沒有地方可以轉身。上車的人潮還沒間斷,推擠的力道還在持續著。

啊,這就是擠沙丁魚嗎?是這樣嗎?沙丁魚是被擠到窒息而死的嗎?

我低聲哀嚎了一下,右前方的女生終於注意到我,推擠的力道似乎緩了一點,但高大的西裝大叔肩膀高過我的頭,他似乎依然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扭了扭上半身,轉頭往右前方深呼吸,女生放棄爭奪的五公分空間救了我一命。

下一站到的時候我也學會了,好好背對車門穩住下盤抵禦推擠,五公分就是五公分,不能再讓別人侵蝕我的領域了。攻就是守,我得先自救。

不過呀,罐頭裡的沙丁魚根本就不擠,再怎麼樣都還能呼吸。早上八點半的山手線還比較像擠分裝泡菜的玻璃容器,每次打開新的泡菜分裝的時候,我就會那樣硬把泡菜塞進容器裡,泡菜滿到高出容器也沒關係,蓋上蓋子還是關得回去,然後下次打開就是容器的樣子了。

或者,擠沙丁魚的意思可能是最後留在我手臂上,在從山手線下車後才發現的爪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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