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舊金山的理解
2022-04-6
我理解的舊金山，不談金門大橋，大概可以彙整成下面這三個關鍵字：
綿延的陡坡
嗅覺衝擊
做自己
舊金山很美，它有很多顏色，以及水岸和花，走也走不完的山坡。這裡的陡坡和首爾的不太相同，有別於首爾動不動就出現但克制在同一側的筆直陡坡，這裡的陡坡是海浪式的、是突如其來的，如果剛好需要繞一個長方形的街區，還會發現這裡的坡道並不是面向一測的，有時竟是一個小丘接著一個小丘，無止盡的上上下下。
印象中的首爾山坡 一道山坡可能綿延幾公里
舊金山的山坡 山坡一道接一道，而且坡度可能是20-30度，真的很陡。
隱約可以看見延伸到遠方的波浪坡，背後還有
斜度驚人，很想知道房子內的結構長怎麼樣 烏克蘭加油
路人還是走好快
忘不了的嗅覺衝擊
漫威影集鷹眼裡的假想音樂劇中有一句形容紐約的歌詞：「雖然很臭，但是我們很愛這個城市」 (確實說了New York stinks這句，後面大概是類似的話)，我在回程飛機裡看到這個電影片段笑了，因為我對紐約的印象雖然也包含地鐵的味道，但是來到舊金山後我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我們不知道的事。
因為疫情還在持續，走在路上還是習慣戴著口罩，但口罩也遮不住揮之不去的尿騷味。而人們說有時分不清楚地上的便便是來自哪種生物的這件事在這裡居然好像非常合理，踩到了也不是很意外。最奇妙的是，Market Street上面有著掛精品大牌的百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些人看起來就是時尚icon，搭配這裡的氣味，情況頓時變得難以理解。
還有真的，沒有一個地方沒有大麻味。
做自己
住進Powell Street附近的旅館，樓下轉角的街頭表演敲著爵士鼓和歌唱整天不斷，就像台北市市政府香堤大道的鼓聲，表演水準很高，有幾次都想停下腳步來看看。只是幾年前我曾在聽街頭表演的時候被偷了兩百歐，在這個被叮嚀要萬分小心的城市，當然也沒心情停留了，尤其是這裡的街頭藝人都非常熱情，即使沒停下都能被喊著給個幾十塊美金了，停下來就怕很難脫身。
在舊金山市區即使是深夜也有人開著車子非常熱情的和大家分享各類型的音樂，就連行人走在路上都配戴著擴音音響，於是我大概知道了，這裡的人大概怕自己寂寞也怕他人寂寞，有好的音樂，不能只有自己聽。
舊金山街頭的人都是如此的做自己。
路上會突然有人暴怒朝路人甩水瓶，超市裡也像壓力鍋，隨時有人大聲嚷著什麼，也不求別人聽懂。街上有著各式各樣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張、自己的衣著風格。某天有人在店裡要店員拿在櫃台後方「左邊」的東西給他，但實際他想說的卻是右邊，而店員也是毫無表情的接受了；洗衣店裡走進來的大叔頭上戴著還掛著新品吊牌的帽子，也沒打算洗衣服，就是癱坐在椅子上抖腳像是要吸引別人注意。
每天都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對話、突如其來的巨響、莫名的搭訕、一時興起拍Tiktok的人，這些大大小小的事也許在別的地方會被正義人士拍下來傳上推特，但在這裡卻沒有人會因此停留，這裡怪到幾乎會讓你覺得所有人的怪是再正常也不過了。不過就在你覺得這樣隨時隨地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城市沒辦法久待時，走到下一個街區卻又有不同的風景，可能是街道打理乾淨整齊、社區有好吃的冰淇淋店、有一大片露天健身房，我試圖想理解舊金山，但似乎有點難。
2022年，幾乎所有人都說，街上流浪漢變多了，我無從比較，只是在這個城市裡有太多沒有家可以回的人。帶著狗的人手裡拿著「Anything Helps」的牌子，今天可能對他們動容，但明天他們還是在那裡。
— Andy Story@ Medium
關於商店偷竊（Shoplifting）
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因為要去買一些生理用品去了一趟Walgreens，先不提對這裡商品品質以及怪人出沒的震撼，在等候結帳的過程中，後面坐輪椅的大姊在看到一個大搖大擺走進店面似乎要偷拿東西的人之後，沒好氣的說道：「唉呀你看，再這樣下去便利商店都要關光了，沒有人要開店了！」
在街上、店裡各類人物的震撼下我還沒進入狀況，猛一回神才想起「喔對，這裡是加州，就是那個據說隨便在店裡偷東西也不會被罰的地方」
大姊想必是在說這件事吧。
來到這裡之前其實就已經聽住過舊金山的朋友說過，因為去年商店偷竊的重罪門檻調高，到超市雜貨店偷竊的行為在加州氾濫（只差沒有脅迫店員開櫃給錢），在Tiktok上都能找到很多熱門影片，這個現象讓人對在這裡生活感到遲疑和擔憂，於是我做了些研究：
原來加州的法律規定裡面偷竊分成不同類型，其中比較常聽見的類型就是到商店裡順手牽羊的Shoplifting，偷的多半是一些好轉賣或是日常必備的民生用品。被認定為商店偷竊有兩個條件：
1.在正常的營業時間進入一個開放的商業店面
2.「有意圖」偷取價值等同或低於$950的商品
如果是臨時起意的偷竊，因為事前無意圖，甚至可以被低判為petty theft (無關緊要的小扒竊)
這項新的門檻代表的是：當一個人「只」偷竊$949時，就很有機會只面臨緩刑以及最多六個月的拘禁以及最多$1,000元美金的罰鍰。超過了才有可能面臨三年刑期及最高$10,000美金的罰鍰，這個差距及寬限程度讓更多本來就靠順手牽羊維生的人更加不在乎偷竊的後果。
參考影片：藥妝店Walgreens因為偷竊猖獗而關閉店面的新聞，以及順手偷竊在加州氾濫的現象：
●Walgreens Closing Stores Over Shoplifting Fears
●Brazen shoplifting video in San Francisco becomes issue in California recall
下面的評論充分傳達出民眾的憤怒，許多人表示如果自己是老闆也會選擇關掉這些在舊金山的店，而且這已經不只是恐懼了，是一個無法治社會的預示。
這不就是高壇市嗎？我們需要蝙蝠俠
單就一週的行程來說，舊金山本身的氣氛是很濃厚的，強烈到不會和其他城市混淆。這點在早晚變化大的氣候下是如此，在多元的族裔和美食下也是，這一小時的體悟到下一小時就有一百八十度的變化，剛離開髒亂的街口，一轉角卻能踏入SF現代美術館，看看Klein Blue、看看馬蒂斯。紐約有的，舊金山有，舊金山有的猖狂，紐約可能還比不上。
於是我很快就知道，我的理解對這個城市一點也不重要，它恣意的發展著，而我相信下一次見面，它還會是我不能輕易理解的樣子。
參考資料
● Attorney at law Robertm Helfend: California’s Shoplifting Laws – What You Need to Know